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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权的强盛,这个政权的利益范围不断扩张,纳入的人丁也越来越多,关联的家庭也越来越多。
这些家庭的未来,几乎是和定海军的未来绑定在一起的,其中绝大部分人又亲眼见识过蒙古人的野蛮,所以同仇敌忾的情绪一直高涨。尤其是军户家庭的成员们,既盼望自家的儿子或者丈夫能够立功受赏,又担心他们的安全,很多人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这会儿听到使者的喊叫,所有人的欢呼声震天价响。官道后头另一个聚落的百姓也听见了,于是使者之后数十里策马的路程,道路两旁就全是黑压压的人群,非得让他们连声通报才好。
军报在递送到定海军中枢之前,并不合在这里慢慢诵读,使者更不敢放慢脚步。
尽管百姓们热情催促,他们也只有反复地讲着简略几句:“宣使先打了一仗,杀死了很多蒙古人!又打了一仗,杀死很多蒙古人!鞑子大汗仅以身免!然后宣使就进了中都城!总之,大胜!大胜啦!蒙古人逃了,谁也敌不过咱们定海军!让开路,让开路,别堵着路啦!”
说到这里,有个使者忽然注意到,距离道路稍远处,有个鹅蛋脸的女郎正小心翼翼地探看着。巧得很,这使者跟随郭宁,经常巡行各地的,恰好认得这女郎,于是笑道:“那不是官桥镇养马的吴家小娘吗?你的心上人张鹏立得军功,回来就要升任都将!”
女郎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好些个娃娃围着她笑闹不已,让她觉得既羞涩,又烦心,也不知为何,呜呜地哭了起来。
欢呼声像是接力那样,很快传到了益都府,传进了山东宣抚使司的驻地。当使者一字一句读完了整份报捷文书,官衙里也是轰然一声。
最先笑闹的,是被郭宁养在家里的许多牺牲将士的子弟,这些半桩孩儿们率先跳起来挥舞拳头,随后是护卫和傔从们也都跟进。提前聚集到官衙的官吏们则尽量保持着矜持的态度。
靖安民忍不住扳着手指,喃喃道:“死伤甚多啊,这需要多少抚恤?也不知晋卿能不能想办法,从中都抠出一部分来!”
徐瑨笑着笑着,又摇头:“这郭六郎,说什么高筑墙、广积粮,每次都是他办得大事!”
李霆在堂上往来走了两步,冲着郭仲元道:“机不可失,须得立即发兵河北,先拿下漕河沿线六州!益都府集结的正军一万五千,明天就随我出发!你负责留守!”
郭宁和骆和尚俱都北上,山东军务的负责人事实上就是李霆。他既然这般说,靖安民和尹昌都不会反对。
郭仲元迟疑了一下:“全都调走?只恐杨安儿的余部,还有河南的遂王那里,生出事端。”
“他们敢!”李霆瞪眼。
郭仲元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郭宣使不止打败了蒙古人,还控制了中都,事实上扫除了整个中都路。他几乎算得上大金国的曹操、高欢、宇文泰了,势力的飞速扩充指日可待。那么定海军政权周边的局面,和先前也大不相同了!
经历司的长官梁持胜从使者手里接过军报,连着看了两遍。这军报是要张贴出去的,所以文字多用俪语;但因为郭宁自己读书不多,一向要求往来文书通俗易懂,所以写得并不深奥。梁持胜轻声诵读其中几句:“宁也不才,抚民二载,稍得人心;将兵十万,略无败绩。”
好文采,好霸气。这不知是移剌楚材的手笔,还是出自杜时升之手;又或者,中都城里的文人,有不少及时投靠?这文字中的蕴意,可不仅仅是称颂一场战役,我梁某人真是好运气,竟然赶上了这样的时候!
梁持胜想到这里,恨不得身上插翅,飞往中都,在郭宁身边参赞。
与此同时,益都周边无数聚落的百姓们,已经陆续奔回家中,有人拿出了积攒的钱财沽酒,有些矿场和工场里,做工的百姓们还催着保长甲长,去城里请杂剧班子来演出,尤其要看郭宣使打败蒙古军的那几折戏。
去年以来,大家的日子过得不坏,不止饿不死,手头还渐渐有点闲钱。既然郭宣使和将士们在外大胜,大家心里都痒痒,都想乘机闹腾一下,找点乐子。
这样的情形,在山东地界是很少见的,当年大金打了胜仗,百姓们只是知道罢了,哪里会庆贺。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