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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玄素把崖山之战的过程仔细回想了一遍,说道:“大晋皇室和朝廷最后跳海而死,可还有一部分人逃往了南洋。”
胡恩阿汗道:“正是如此,一个叫陈静观的人建议带大晋皇帝到大虞国的占城,并自己带一部分人先一步前往占城,后来大晋朝廷数次召陈静观回来,陈静观认为事不可为,不肯回来,在金帐大军占领占城之后,陈静观又逃到暹罗,据说是死在了暹罗。不过根据家师的调查,这个陈静观并没有死,他就是最早的虫人之一。还有一些没有跟随大晋末代皇帝投海而死之人,也漂流过海去了南洋,最终成为虫人。”
齐玄素的脸色凝重起来:“尊师可有证据?”
胡恩阿汗道:“家师当然不是无端猜测,崖山之战虽然大败,就连皇帝都跳海而死,但太傅等人还是带着十余艘船突围而去,准备再图后举,不过这些人后来死于一场罕见的风灾之中。家师历时数年之久,终于在平章山下的一个地下洞窟中找到了那位死去太傅的尸体。”
“那个地下洞穴十分巨大,通过暗河与大海相连,一艘失事的海船不知怎么竟被冲到了洞穴之中,并搁浅于此。这艘海船就是大晋太傅所乘坐的大船,家师登上这艘船后发现,船上的人都已经死了,不过不是死于溺水。”
“毕竟这些人都是儒门高手,纵然打不过支持金帐的西域佛门和萨满教,就算在崖山之战中受了重伤,也不是等闲之辈,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被淹死。这些人其实是死于暗算,不过出手之人并未踏足船上,应该是隔空出手,所以也没有毁尸灭迹。家师就是在这艘船上找到了大晋太傅的遗骸和笔记。并由此推断出了虫人的来历。”
“家师也顺带检查了大晋太傅的遗骸,发现他和船上之人应该是死于一种极为精妙的幻术,他们的意识被困在梦境之中,最终死于梦境之中,笔记属于死物,反而不受影响。”
“家师仙去之后,这些并不值钱也不重要的遗物都由我保管,就包括这份笔记。我现在就可以拿给真人看。”
说罢,胡恩阿汗在自己的须弥物中翻找起来。
正如齐玄素对胡恩阿汗的了解,这是个极为传统的人,认为长兄如父,总想为别人遮风挡雨,尽到一个做兄长的责任,同时又信奉正统,被权力驯化,这是一个你不必逼他就会主动承担家庭重担的男人,总以为自己是顶梁柱,是基石,是栋梁,活得很累。
师父如父,没了父亲之后,在胡恩阿汗的观念中,他这个大师兄自然就是一家之主,许多东西都由他接手保管。那时候的胡恩查文和乌努拉图尚且年轻,只顾着情情爱爱,也不在意这些。
若是这些东西落到了后两个人手中,齐玄素还真不知道上哪去找。
胡恩阿汗将大晋太傅的笔记交给了齐玄素。
儒门弟子写笔记是再正常不过了,这世上九成的野史秘闻都是来自文人们的各种笔记。这些笔记一般就是文人的字号或者书斋名加上“杂录”、“志异”、“笔记”、“笔录”、“杂谈”等后缀,统称为史料笔记。
大晋太傅的笔记也是如此。若非他意外身亡,他的这份笔记大概会流传下来,给本就庞大的野史资料再添一笔。
不过随着他离奇暴毙,这份笔记也被埋没,最终落入了胡恩阿汗师父的手中,这位西道门仙人又出于某种考虑,并没有将这份笔记公布,直到今日。
齐玄素翻开笔记,慢慢阅读。
这份笔记的大部分内容都是围绕金帐入主中原和大晋朝廷走向末路展开的,也展露了这位末代太傅的心路历程,各种兵败,各种投降,各种分歧和内部矛盾。
这些都是齐玄素不怎么关心的,俱往矣,驱逐金帐的大魏都已经时过境迁了,更不必说大晋了。
齐玄素耐着性子一页一页翻过,终于在笔记的临近末尾的部分看到了有关虫人的事情。
笔记主人写下笔记的时候,还没有虫人这个概念,他也不知道虫人是什么东西,他只是记载了自己遇到的一件事。
这位末代太傅在兵败之后,收到了陈静观的来信。
先一步逃到南洋的陈静观在信中说,他在无意中接触了一位神灵,神灵向他许诺,只要供养她,侍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