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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孛都会在这个时候出逃。
要知道,虽然说自从阿速到了京师之后,对瓦剌使团多加挑衅,但是,毕竟瓦剌已经重新和大明建立了朝贡,所以理论上来说,以孛都贡使的身份,只要他在京城,就不会出什么事。
一个演武而已,最多就是受伤丢面子,虽然政治意义浓厚,但是,也不至于让他连夜潜逃。
正因如此,大明对这件事情才没有多加防范,进而被他钻了这么个空子。
不过,纵然如此,这其中还有两个问题……
“陛下,臣有一事不明,南苑守卫森严,各处出口都有禁军值守,何以孛都能够轻而易举的离开南苑?”
“从京城到边境,这么短的时间,孛都不可能走的荒山野岭,必然走的是大路,那么,他从何处来的路引,躲得过一路上的盘查?”
作为朝堂上的冲锋能手,吏部的王尚书率先发出疑问。
当然,王老大人这么快就出列的原因之一,也和这两天纷纷传出的流言有关。
据说,孛都逃跑的当天晚上,值守的几个禁军都已经被下狱了,但是,毕竟当时人多眼杂的,很多事情都瞒不住的。
所以,在场的诸多大臣,基本上都听说了风声,说是孛都乔装改扮成了宦官模样,然后拿了太上皇的圣旨,才顺利的离开了南苑。
老大人们当夜之所以急着要见天子,大部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那么,私纵瓦剌贵族出逃,这件事情,可非同小可!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王天官的这一句话,集中到了天子的身上。
听到这两个问题,天子叹了口气,开口道。
“诸卿都是国之重臣,朕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那一日,孛都离开南苑时,的确拿着太上皇的文书。”
“不过,在离开南苑之后,他就没再用过,锦衣卫倒查了一路,发现孛都逃回草原的这一路上,用的都是伪造的路引和身份文牒。”
说起这件事情,朱祁钰也有些无奈。
大明的户籍制度,应该已经算是足够严格了,但是,再严苛的制度,也终究需要人来执行。
孛都此次离开,显然是做好了准备,不仅有伪造的路引,还带走了不少金银。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堆金银砸下去,让查验路引的小吏们抬手放行,的确不是什么难事。
朱祁钰没有说的太明白,但是,这中间的关窍,在场的诸臣又岂会不知,闻听此言,也只能扼腕叹息。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朱祁钰却再度开口,道。
“不过,据巡视的侍卫禀报,当时营地混乱时,孛都曾经到过行宫附近,当时,他身着蒙古贵族袍服,既没有骑马,也没有带太多的东西,几个随从的身上,也只有一个小包袱。”
“当时值守行宫的禁卫询问,孛都说,那是他要给太上皇的贡物……”
天子的话戛然而止,殿中也变得安静下来。
这话,几乎已经算是明示了。
从营地混乱,到天子遣内宦去宣召孛都,中间所隔的时间并不算很长,就算是路引和身份文牒能作假,但是,禁军久在宫中,不可能辨认不出圣旨。
这种东西,从材质到印信,都不是能轻易伪造的,何况,就算能伪造,马匹和乔装宦官的衣物鞋靴,也都并不好寻。
孛都一旦闹得动静大了,立时就会被发现。
他能够这么无声无息的离开南苑,只能说明,是有人在帮助他!
至于这个人是谁……”陛下,臣冒死进谏,太上皇私纵瓦剌首领,实乃不顾朝廷大局之举,且瓦剌来使朝贡,份属朝事,太上皇屡次召见,已属干预朝政,与归朝之时所下诏旨有所不符。”
“如今更有此事,可见太上皇身侧,必有奸佞之辈,挑拨离间天家,陛下虽念亲亲之情,兄弟之义,亦不可枉纵。”
“臣恳请陛下,彻查南宫上下,同时,诏命诸司,此后天下诸事,若涉政务,必得天子玉玺,若涉后宫,必见皇后凤印,否则长此以往,令出多门,朝堂上下,必将混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