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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老是晚上七点到的京城,那边同样是戚如生准备的专车接送,一自然飞快,七点半的时候,便到了松竹斋。
深秋的松竹斋,一如六年前那般,繁花如锦,翠竹欲滴,可薛老心绪万千,哪里有半点赏景的心思。
刚踏进正门,没行到十数米,便见老王急匆匆迎了过来。
“王叔,老爷到底怎样了,什么病,怎么还不送医院,你们这是在折腾什么……”
薛老双目尽赤,问话也是一句赶着一句,疾厉异常。
老王却不答话,满面肃穆,直拉了薛老疾走。
一急匆匆而行,绕过竹林,松竹斋的那座主屋瓦房便在望了,刚瞧见敞开的大门,薛老的脚步便慢了下来,无它,只因他陡然发现此刻的松竹斋实在不正常了。
因为,在大门处,他也未瞧见车水马龙的车辆,此时,主屋外竟也是一人没有,一点冠盖如云的模样也瞧不见,这哪里是老爷重病该有的架势。
“王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说话儿,薛向伸手扯住了在前方疾行的老王。
“到地儿不就知道了!”老王伸手挥掉薛向的大手,“不过老爷只是气着了,气得狠了,在江打电话,也是希望你速速回来劝劝。”
闻听此言,薛老差点儿没一口气噎死,自个儿又是飙车,又是闯机场,还冒天下之大不韪叫了专机,结果,竟是被人忽悠了。
霎那间,薛老怒气值满格。双腿迈开,跃过老王,片刻就到了堂间。
老安家的堂屋。永远不点灯,彤彤烛光下。薛老一眼就瞅见了立在堂间的安在江,方要兴师问罪,眼神一凝,张开的嘴巴,忽然合不拢了,因为他分明瞅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跪在堂间,细细一瞧,赫然是安在海。
安在海如今是什么身份。堂堂吴中省省委书记、中央委员,真真的封疆大吏、天下有数人物,即便是安老爷家教森严,无论如何也不该让安在海跪立当堂,更何况此间还有安在江、陈道、左丘明,毕竟这几位再是亲近之人,也不好让他们见安在海这般模样吧。
“老!”
薛向心中正惊疑间,安在江先瞅见了他,当即迎上前来,并喊出声来。
因是诓了薛老。安在江到得近前,抢先给薛老挤了挤眼睛,并伸手重重捏了薛老大手一下。暗示情况紧急,情非得已。
其实,用不着安在江解释,见了安在海这般模样,薛向便知道自己这趟折腾,算是值了。
可不是么,天下有几人能瞧见一省之尊这般模样。
薛向略略和安在江言语几句,又冲左丘明和陈道点了点头,算是问好致意。毕竟眼下安在海这般模样。总不好大模大样地与众人寒暄。
“二伯,您这是唱哪儿出啊。我记得老爷的寿诞还没到吧?”
薛向在安在海身侧蹲了下来,嬉皮笑脸问道。
他发此言。也是经过一番察言观色,若是安在海满脸委屈,沉痛,他但不会如此言语,可他一眼瞧上去,安在海双目炯炯,鼻孔朝天,显然是满腹悲愤,满心的不服气,所以,薛老走轻松线,正是对症成药。
安在海拿眼瞥了瞥他,哼了一声,确实没有言语。
薛老却也不指望他能说出个丑寅卯,本来嘛,安在海让他这个小辈瞧着他这番模样,心中定然尴尬居多,这番反应,原也在情理之中。
薛老问这句话,也不过是冲安在海打招呼的成分居多,毕竟满屋长辈都招呼了,自不好冷落他这位安书记。
和安在海说完话,薛老便立起身来,朝老爷的书房步去。
因为老爷不在此间,他料定必然在书房,说起来也是异数,整个安家,无人能没在老爷的允许之下,就跨进他的书房,偏偏薛老却有此特权,非但如此,老爷那一屋藏书,甚至包括伟大领袖亲自批注过的语录,也任其翻阅,安老爷的此番青眼,可不知羡煞多少人。
薛老到得书房,却是没寻见老爷,又折回堂间,才瞅见安在江冲他努嘴,看方向却是门外。
果然,薛老步到门口,便瞅见老爷在数米开外的凉亭间的走着把式,耍得正是,虽瞧不出哪门哪派,却是一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