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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间,天寒地冻,银装素裹。
大印长安城内可没有因这冰寒的天气而失了热闹。
当今印皇登基十年有余,励精图治,天下太平,这天子脚下的长安城更是一片祥和,沿街叫卖声不断。
南街的一间青楼光是白日里生意也是不错的。
苏年锦下了马车,伸出了手压低纱帽,谨慎地看了眼四处,确定安然,才踏进了花月楼之中。
“哟,今儿个苏小姐迟了些,那位公子已经等着了。”花月楼内晴丹姑娘摇着羽扇,扭着柳腰下楼来迎接苏年锦。
苏年锦摘下帽子,露出那张豆蔻年华还未长开的小脸来,搓着冻僵了的手柔声说道:“晴丹姐姐,你这腊月的天里还摇着羽扇,就不冷吗?”
晴丹笑言道:“今日里那位公子拿来了上好的银碳,自然是不冷的。”
“哦。”苏年锦提着裙摆从后院的阶梯那上了晴丹的房间。
身为礼部侍郎家庶出的女儿,苏年锦做事定是要万般谨慎的,虽她如今只有十三岁年纪还小,可要是被人发现出入青楼,少不得也会坏了名声。
其实她来青楼是来听曲的,她与晴丹相识是在三年前,晴丹一曲琵琶弹得甚好,是她的私塾先生妹妹。
后来私塾先生娶了妻子,那嫂子便把晴丹卖进了青楼之中,卖的时候便宜,要买出来可就难了。
苏年锦不过只有府中每月二两的例银,不够替晴丹赎身的,为了听曲遂只能不顾教条礼法偷摸着进青楼。
晴丹口中的那位公子左右也是前几日恰巧在晴丹房中碰到的。
在坊间,晴丹那琵琶是出了名的,她不愿卖身只愿卖艺,老鸨也不逼迫她,能在晴丹的房中碰到男人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她才敢时常来她的房里。
苏年锦踏进了屋内,是有些闷热了,那屏风之后的公子不知道长得是何等模样,苏年锦未曾问过晴丹。
只让晴丹别告诉那人自己的身份。
“你迟了!”沙哑男声道。
“路上这般冷,马儿也跑不快。”
苏年锦落坐在一棋盘边,这棋他们已经下了三日了,今儿个应该能见个分晓了。
苏年锦痴迷于喜欢下棋,在苏府中连她祖父都下不过她,幼时只顾着输赢,赢了父亲和祖父后生母就不允许她再下棋,她也没有遇到对手,便也就乖乖地听话不在府中下棋了。
来到这里后她见到晴丹房内有棋盘在,便手痒地自己和自己下起了棋。
走后也忘将棋盘复原。
等到苏年锦再来之时,这棋盘已经被人动了一颗棋子,黑子皆输,晴丹告诉她有位小公子放了一颗白子。
而这位小公子就是现在坐在她对面的那位。
那棋局之后,他便让晴丹搬来一个屏风,又准备了一个棋盘,屏风内外二人各一个棋盘,落棋后由晴丹再去屏风那端的棋盘上下着。
晴丹拿过一杯热茶交给苏年锦道:“小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苏年锦拿过饮下,心中好奇,便问道:“这茶不似龙井,也不像是毛尖,品起来却也是好茶,这茶我怎得没有喝过?”
苏相爷家怎会少的了好茶,身为庶女的苏年锦品过的好茶也是不少。
“苏小姐小小年纪对茶的见识也是如此之深,此是越茶,生长于绍兴府。”
“绍兴?”苏年锦好奇道。
“绍兴府与杭州府相邻,是江南一富饶小城,黄酒在长安也是有名的,听来送茶的小官人说,那地方虽不比长安繁华,也是鱼米之乡。”晴丹悠悠地答道。
对面屏风那边响起咳嗽声。
“咳咳,别再废话了,再不下,你又要走了。”男声沙哑。
苏年锦放下茶杯后,落下一子。
晴丹看着不甚明白,却是莲步轻移走到屏风里面落下。
那男子凤眼一睁,知晓对面那个小女娃棋艺好,他没想到她的心机如此深沉,当真是只有十三岁的女娃吗?
过了许久,他也落下一子。
晴丹看了,抓着黑子落在了苏年锦的棋盘之上。
苏年锦笑言道:“三日了,本姑娘可以给你一个悔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