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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
裴俊万万没想到想到,沈毅会在刚一见面,甚至是当着魏雄的面,就直接对自己发难,而且是因为这些不怎么起眼的小事情。
不过,沈侯爷现在位高权重,他也着实被下了一跳,连忙低头解释道:“您可能误听了一些谣言,容末将解释。”
话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沈毅,见沈毅没有说话,他才继续说道:“侯爷,下面的人在河南打了一整年仗,这会儿突然休整下来,难免有些懈怠,先前训练的时候,有人因为喝醉了酒闹事,的确跟济南府的百姓有了些冲突…”
“不过事后,那个百户末将已经狠狠惩治过了,在张藩台的主持下,该赔钱也赔钱了。”
“至于所谓强抢民女的事…”
裴俊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发小魏雄,见魏雄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有看见没有听见,他才松了口气。
他有些害怕在魏雄面前丢脸。
不过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向沈毅解释清楚。
于是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至于强抢民女的事情,是发生了两三回,但是抢的并不是民女,而是朱里真女人。”
说着,他扭头看向张简。
“这一点,张藩台应该可以作证。”
他看张简的这一眼,很显然,是已经在心里觉得,是张简在背后告了他的黑状。
张简虽然不想招惹这些军头,但实际上也不怕他们,闻言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道:“裴将军,山东境内的所有朱里真人,沈侯爷都已经处理完了。”
“该抄家的抄家,该流放的流放。”
“现在剩下的这些,大多是有朱里真人的血脉,即便是这一部分人,当初攻下济南府之后,其中田产超过二十亩的,家里的家产也都已经被充公。”
说到这里,他看向沈毅,继续说道:“按照沈侯爷当初的意思,朝廷编户齐民,重新分配田产之后,济南府的所有百姓,只要是安心留下来的,便不再存在朱里真人和汉人的区别。”
“剩下来的,俱是大陈百姓,也都是陛下的子民。”
听张简这么说,裴俊看向沈毅,见沈毅仍旧不说话,他心里有些心虚,犹豫了一下之后,低声道:“侯爷,咱们军中的兄弟,未必就是见色起意,只是北边的朱里真人,压迫汉民七十多年了,如今好容易光复,总不能七十年耻辱,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去罢?”
“他们的确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但是归根结底,是想为咱们汉家子民出一口恶气。”
“侯爷您,高抬贵手一回,末将跟您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了。”
沈毅低头喝了口酒,长长的叹了口气:“裴将军,当年朱里真人入关,残杀无数汉人,并且在入关之后的数十年里,一直残酷镇压北边抵抗的汉人。”
“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北齐能够七十年屹立不倒?”
“而且如果没有这一次北伐,他们甚至能够继续存在下去。”
裴俊微微摇头。
“请侯爷指点。”
沈毅伸手给裴俊倒酒,继续说道:“因为,他们让大部分已经不抵抗的人,有一条活路。”
“哪怕是苛捐杂税,但毕竟是让他们活着的。”
裴俊咬牙道:“侯爷,早年朱里真贵族跑马圈地,看到中意的汉家女子,便抢回家里去,一个不高兴,便随手打杀了。”
“遇到普通的汉民,那些朱里真贵族,也是动辄杀人,并无人约束他们,不是么?”
沈毅点头。
“不错。”
他看着裴俊,叹了口气:“但是我以为,朱里真人当年做的事情,如同未开化的禽兽一般,咱们却不能跟着他们去学。”
“最终也学成了个禽兽模样。”
沈毅给他倒了杯酒,默默说道:“裴将军,沈某早年读书立志,要激浊扬清。”
“可能清浊之分,在你们这些久居高位,甚至是世居高位的人看来,会显得有些幼稚。”
“但是,沈某心里还是记得的。”
“当年沈某北伐,出发点也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