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贯穿武当山脉的堵水,在锡县(白河县)与武当县的中间汇入沔水,入河口东岸平坦开阔而西岸崎岖逼仄。
汉军的营寨亦分西东对望而落。
其中,郑璞亲自督领八千余士卒在东岸扼守,而西营仅有庞宏部两千士卒。
但吴军无有攻打西营的打算。
那边的地形太过于陡峭了!
戍守兵力虽然不多,但比东岸的营寨更难被攻陷。
是的,心有不安的朱然与张梁,还是开始了让士卒们死力攻坚。
至于无法寻到郑璞有可能设谋的痕迹,他们在督兵攻坚之余还广派斥候在周边警戒,防备未知的危险。
同样,连续攻打了数日的他们看不到丝毫胜利的曙光。
只是让早就萧瑟的堵水河谷,平添了许多尸体在诉说着寒冬的悲凉。
但朱然想将唐咨部救出来的冀望,并没有寄托在攻破汉军阻拦之上,而是想给予他自救的机会。
盖因朱然知道,自身是不可能攻破汉军营寨的。
堵水河谷南端的那边,尚有丞相部的万余人在驻扎呢!
哪怕他将此地郑璞部攻打的岌岌可危、士卒死伤惨重,但丞相完全可以复遣两三千士卒前来助战。
攻守双方士卒的伤亡本就悬殊。
他以两万有余的兵力进攻万余人的郑璞部,哪来的破营希望!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并非是他不吝惜麾下士卒的性命,而是为了将郑璞部遏止在此、让丞相部不能从容离开堵水河谷罢了。
因为他已然派遣心腹之人,分别赶去上庸城与子午谷了。
遣人往上庸,是他知道汉军对上庸的围困乃是空缺出了西城门的方向,唐咨部若是突围,可以途经西城从秦岭南道归来与他会合。
如此,朱然部的战略目的便从攻坚变成了接应,自然也能更容易达成。
唯有的顾虑,那便是唐咨部如何摆脱丞相部的追击。
此亦是朱然遣人去子午谷寻魏军的缘由。
他想请夏侯霸派遣两三千士卒赶到废弃的洵口戍围处,于山林中广设旌旗、大作鼓吹等,佯作魏国大军前来接应的假象,以此来让汉军的追击稍微滞留,好令唐咨部的突围更容易些。
至于,从上庸往西城突围的这段距离,需要以多少士卒作为断后之军,那就只能让唐咨见机行事了。
朱然唯一能给予的保证,是只要唐咨部进入秦岭南道后,他即使拼尽本部所有士卒甚至是战死,都一定会让唐咨部毫发无损的归去江东。
唐咨得到这样的口信后,感慨万千。
入江东征伐多年的他,当然知道朱然的言出必行;亦对彼不吝自身麾下性命,也要将自己救出来的豪烈很感激。
是故,对突围不抱有多少希望的他,仍愿意试一试。
若是突围失败了、身丧在上庸-西城这段路程中了,就当是“将军百战死”的必然罢。
然而,可惜了。
他有了决死之念,但夏侯霸却不愿意成全他与朱然这段舍命相互扶持的佳话。
夏侯霸回绝了朱然的请求。
声称自身得到的将令,乃是侵扰汉中郡的黄金戍围、遏制汉军有可能从汉中郡复遣来的兵马,而并非是为了给唐咨部作疑兵、将自身麾下士卒陷入危险中!
比如,他如朱然所愿遣兵前去了,万一汉军丞相部直接弃唐咨部不顾,改为前来攻击魏军呢?
两三千疑兵,如何抵挡!
而这些疑兵被击败了,汉军衔尾追击而来,他又如何扼守住子午谷的营寨?
且夏侯霸回绝之余,还对朱然遣来之人反诘。
曰:“贵军上庸郡五千士卒不可弃,便将我国士卒性命视作草芥乎!”
这样的回复被使者带回来,朱然听罢当即须发皆张、怒不可遏。
盖因夏侯霸是在强词夺理。
以两三千士卒作疑兵,若是汉军转来攻击,径直返身归去即可!
汉军哪能追得上!
何来“以魏军士卒性命作代价助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