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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下纪纲,将其押在南镇抚司衙门中,又为他请来大夫诊治后,顾远便来到皇宫,面见永乐帝。
这是他自那天随道衍和尚进宫辩论迁都一事后,又一次进入皇宫,不过心境比之当初可要沉重太多了。
那时的他,对这个世界,对身边的一切都抱着游戏的心态,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心里都没有丝毫压力。
但这一回,在接连经历的如此多的变故,自身更是多次与死亡擦肩后,顾远已经真正认知了这个世界,并生出了敬畏与疲惫。
与纪纲的一次次斗智斗勇,他总是处在下风,需要全力拼搏,甚至赌命,再加上一点点运气,才能确保自身的安全。就算到了今日最后拿他,顾远都再度陷入危险,差点便被那些乱党所伤。
而亲眼看到那么多人死在面前,带给顾远的冲击就更大了。
要知道在之前的二十五年里,他可是生活在一个绝对稳定安全的社会里,别说经历这些生死变故了,就是死人都没见过几个,而且也都自然病死的。哪像这般的鲜血淋漓,刺激人心。
所以他累了,想到了退缩。
在终于打败了纪纲这个生死大敌后,放下心来的顾远终于生出了“我不干了”的念头来。
“臣参见皇上”顾远有些浑浑噩噩地来到皇帝跟前,机械般地行礼参见。
“平身!”朱棣倒是显得很是高兴,笑着摆手,“顾远,你上前来些好说话。”
顾远答应一声,这才挪步上前,然后看到旁边还有汉王朱高煦、镇远侯顾兴祖和一个三十来岁的阴柔太监束手立在那儿。
“纪纲已被你带人拿下了?”朱棣又问了一句。
顾远回道:“正是,有皇上庇佑,再加上南镇将士用命,终于是赶在纪纲遁逃前,将他生擒。不过,因为城外也有其党羽接应,一场战斗下来,南镇还是损失了不少人手,另外也让不少贼人趁乱脱逃,未能将所有逆党一网打尽。”
其他三人都多少带了些疑惑地看了顾远一眼,你是不是太实诚了些?居然把这些细枝末节都说出来,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倒是朱棣,听了这说辞后,先是一愣,旋即便欣赏地点头:“好,顾远,你能如此坦率,俺很是高兴。不过是几个漏网之鱼罢了,无关大局,只要拿下纪纲,他们落网也是迟早的事情。”
顿一下后,才又缓和道:“至于南镇因此殉职的将士,俺不会亏待了他们,到时自会让兵部户部出面抚恤,绝不让你难做。”
“臣代他们谢过皇上恩典。”顾远再度行礼说道。
看他似乎一直都提不起精神来,朱棣不禁又皱了下眉头:“那接下来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早一步知晓纪纲有此图谋,并让汉王奏于俺知的吧。”
顾远又答应一声,这才收拾了心情,把一切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道了出来。
无论是通过之前倭人一案察觉到的纪纲心怀不轨,还是之后自己为了自保也好,报复也好,对纪纲发动的反扑无论是他当时心中所想的念头,还是所布下的种种策略,他都没有半点隐瞒的,尽数道出。
这一来,都把在场几人听得目瞪口呆。
倒不是顾远的这番算计布置有多精妙绝伦,以眼前几人的本事,同样情况下也能做出相似的事情来。可是他这番说法委实太过直接诚实了,没有任何夸大自己功劳的地方,甚至把一些本不该放到人前的阴暗想法都说了出来。
直到顾远把一切说完,几人都还有些恍惚。
朱高煦更是讶异地来回打量着他,心说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朱棣也多有疑惑,但随即又呵呵的笑了起来:“顾远,你能如此赤诚对俺,俺很是欣慰!做的好,说的更好,有你这样的忠臣,俺才会感到放心!”
这话落到那太监吕玄的耳中,让他心下猛然一动,看来今后对主子,还得更诚恳些,绝不能有丝毫隐瞒。
朱棣的笑容更盛:“这一次平定纪纲叛乱,你功劳最大,更在汉王和镇远侯之上,说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封赏!”
又来这一招,这不是叫人为难么?
如果是之前,顾远一